王X犯拒不支付劳动报酬罪一案（情节适用之辩）

　　王X犯拒不支付劳动报酬罪一审刑事判决书

　　温州市鹿城区人民法院

　　刑事判决书

　　(2016)浙0302刑初788号

　　公诉机关浙江省温州市鹿城区人民检察院。

　　被告人王X，经商。曾因阻碍人民警察执行职务于2013年6月22日被行政拘留八日。因本案于2015年3月29日被抓获，同日被刑事拘留，同年4月10日被取保候审，2015年12月17日被继续取保候审，2016年5月12日被本院决定逮捕。现羁押于温州市鹿城区看守所。

　　辩护人章超凡，浙江XX律师。

　　温州市鹿城区人民检察院以温鹿检刑诉[2016]814号起诉书指控被告人王X犯拒不支付劳动报酬罪，于2016年5月6日向本院提起公诉并建议适用简易程序审理。本院于同年5月9日立案，在审理过程中，发现本案有不宜适用简易程序审理的情形，于同年5月18日将本案转为普通程序，并依法组成合议庭，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案。温州市鹿城区人民检察院指派检察员黄烃烃出庭支持公诉，被告人王X及辩护人章超凡到庭参加诉讼。被告人王X自愿认罪。现已审理终结。

　　经审理查明：被告人王X是位于本区鞋都三期49号地块温州市XX公司(以下简称XX公司)的实际经营者。至2014年11月中旬，该公司停产，共拖欠陈XX、叶XX等227名员工(含已离职员工)2014年8月至11月的工资人民币127.0807万元。2014年11月13日，温州市鹿城区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(以下简称区人社局)向XX公司送达《劳动保障监察限期改正指令书》，指令该公司于同年11月16日前发放员工工资，该公司未发放。同年11月20日，王X开始采取不接电话的形式逃避、藏匿。同年11月25日，区人社局再次向XX公司送达《劳动保障监察限期改正指令书》，将《劳动保障监察限期改正指令书》张贴在XX公司门口，指令该公司于同年11月28日前发放员工工资，并采用拍照方式记录。同时将《劳动保障监察限期改正指令书》邮寄给王X，但该公司仍未发放。同年11月28日上午，该公司员工陈XX、周X、文X及张XX等人因未收到工资而情绪激动，在本区104国道双屿街道XX拦截、妨碍交通工具正常行驶，造成104国道道路大面积交通瘫痪。王X得知后，即关闭手机予以躲避。当日，区人社局将XX公司涉嫌犯拒不支付劳动报酬罪一案移送公安机关，公安机关予以立案。之后，区人社局将欠薪应急周转资金账户垫付的人民币110.5698万元，连同收回的XX公司的货款人民币17.2269万元，用于支付上述被拖欠的全部工资。期间，王X向区人社局欠薪应急周转资金账户汇入人民币1.93万元;陈XX向区人社局欠薪应急周转资金账户汇入人民币22.09万元;区人社局代XX公司分别向温州市XX公司、温州XX公司收回货款人民币10.838万元、15万元;温州XX公司向区人社局欠薪应急周转资金账户汇入人民币60.7118万元。

　　2015年3月29日下午4时38分许，被告人王X在温州市瓯海大道辅道罗东XX被公安人员抓获。

　　上述事实，被告人王X在开庭审理过程中亦无异议，并有被害人陈XX、陈XX、上X、邵X、张XX、杨XX、李X、刘X、叶XX、任X、叶XX、杨XX、桂X、吴X等人的陈述、证人陈XX、丁X、张XX的证言、劳动保障监察限期改正指令书、工资确认单、工商登记资料、付款凭证、辨认笔录、情况汇总、送达照片、情况说明、房屋权属证明、函、行政处罚决定书、接警单、抓获经过、人口信息及被告人王X在侦查机关的供述等证据所证实，足以认定。

　　关于本案是否具有“造成严重后果”情形的问题。经查：1、最高人民法院《关于审理拒不支付劳动报酬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》(以下简称解释)对“造成严重后果”只明确规定了两种情形，一是造成劳动者或者其被赡养人、被扶养人被抚养人的基本生活受到严重影响、重大疾病无法及时医治或者失学的;二是对要求支付劳动报酬的劳动者使用暴力或者进行暴力威胁的;第三种情形是兜底条款。2、结合本案，员工陈XX、周X、文X、张XX等人为讨要工资而在104国道双屿街道XX拦截、妨碍交通工具正常行驶，造成104国道道路大面积交通瘫痪的后果虽与被告人王X的行为有因果关系，但讨薪员工采取不当的方式进行讨薪亦有一定的责任，正因为如此，该几名讨薪员工均被行政拘留，故造成上述后果的责任不宜由被告人王X独自承担。3、现有证据不足以证实被告人王X故意拖欠员工工资，而是因资金链断裂(包括未能收回货款、出口货物积压等原因)致使无力支付上述工资;案发后，被告人王X所经营的XX公司的设备已被抵债，未能收回的货款已被人社局代为收回，其本人与另一合伙人亦退出了部分钱款，上述款项已用于支付被拖欠的全部工资。综上，认定本案具有“造成严重后果”情形无法律明文规定，而且，根据罪刑相适应的原则，亦不宜对被告人处以三年以上有期徒刑。因此，公诉机关指控本案具有“造成严重后果”情形不当，应予纠正;辩护人章超凡就此提出的辩护意见，可予采纳。

　　本院认为，被告人王X作为温州市XX公司的实际经营者，以逃匿方法逃避支付劳动者的劳动报酬，数额较大，经政府有关部门责令支付仍不支付，其行为已构成拒不支付劳动报酬罪，应予处罚。公诉机关指控的罪名成立。鉴于被告人王X归案后有坦白情节，可依法从轻处罚;同时，被告人王X方已支付被拖欠的全部工资，可酌情从轻处罚。辩护人章超凡就被告人王X上述量刑情节发表的辩护意见，予以采纳。公诉人在法庭上发表判处被告人王X有期徒刑一年至二年的量刑建议，可予采纳。但在认定被告人具有“造成严重后果”后又予减轻处罚的理由不当，予以纠正。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》第二百七十六条之一第一款、第六十七条第三款之规定，判决如下：

　　被告人王X犯拒不支付劳动报酬罪，判处有期徒刑一年三个月，并处罚金人民币20000元。

　　(刑期从判决执行之日起计算。判决执行以前先行已羁押13日，羁押一日折抵刑期一日。即自2016年5月12日起至2017年7月29日止。罚金限本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缴纳)。

　　如不服本判决，可在接到判决书的第二日起十日内，通过本院或者直接向浙江省温州市中级人民法院提出上诉。书面上诉的，应当提交上诉状正本一份，副本二份。

　　审判长 朱XX人民陪审员 蔡红

　　二〇一六年六月二十七日

　　书记员 张XX