刑事辩护妨害公务罪——免予刑事处罚

　　妨害公务罪——免予刑事处罚

　　万X妨害公务案：2020川1524刑初179号

　　辩护成功类刑：法院判决免予刑事处罚

　　辩护单位：四川烨律律师事务所

　　一、基本案情：

　　被告人万X，因与他人发生打架斗殴，接到通知并前往派出所接受调查，因派出所办案区电脑出现故障，需要将万X带至县公安局进行相关信息采集，在将万X带上车的过程中，万X拒绝配合上车并暴力反抗，将一名辅警左手臂咬伤，经法医鉴定，被害人左上臂咬伤致皮肤破损属轻微伤。整个执法过程有录像，咬人过程可见，造成伤情情况明确，确为咬伤。

　　被告人到案后，供述反复，并在法庭上拒不认罪。公诉机关认为其行为应当以妨害公务罪追究刑事责任，建议判处有期徒刑以上的刑罚。

　　二、律师辩护：

　　律师辩护提出：被告人不构成妨害公务犯罪，理由是：公安机关的执法缺少必要性、规范性，有滥用警械等多项违规行为，累加并给被告人造成了严重的心理压力，人格尊严受损，并且，因为被告人的认知能力有限，在狭小、紧迫的空间内，无法判断警察是否在正确执法，其人身安全是否能得到保障，作出了应激反应。从程度对应性上看，公安机关执法过程的不当性大于被告人行为的不当性，被告人的行为不应当认为构成犯罪。

　　三、律师分析：

　　辩护人在研究案件时，主要就以下几个问题，作了研究：

　　一、公安机关带万X前往县公安局作信息采集这一执法活动本身，是否具有必要性和合法性，理由是否充分、合理？

　　二、公安机关执法过程是否规范，如果存在不规范性，违法依据是什么，违法程度如何，是否对被告人的行为产生了影响？经分析，公安机关使用警械、执法记录仪、警车、警力、办公设备等方面，均存在不同程度的瑕疵或不规范情况。

　　三、按照一般人的认知水平，万X是否一定能准确认别出公安机关是规范执法，人身安全具有保障性？

　　四、万X的行为，在当时特定的场合下，是否具有妨害公务的故意？

　　五、法院判决：

　　法庭充分听取了控辩双方的意见，判决认为：万X的行为构成了妨害公务罪，但辩护人辩称的公安机关存在执法不规范的意见予以采纳，鉴于被告人万X系初犯，情节轻微，可以免予刑事处罚。经审判委员会讨论决定：被告人万X犯妨害公务罪，免予刑事处罚。

　　六、经验总结：

　　本案的辩护取得被告人免予刑事处罚的判决结果，可以说是辩护获得了成功。考虑到所涉嫌罪名为妨害公务罪，受害人具有警察身份等客观因素，这个辩护结果可以说是殊为不异。本案的辩护有两个难点：一是案件过程和结果给人以强烈的有罪印象，上手很难；二是上手后可选择的辩护依据看似很多，但不是压倒性的，说理容易，但说服力往往不够。后一种困难，往往在刑事案件中，是更大的困难，是似易实难的真难。类似案件，也是真正能区别律师水平高下的案件。主要的应对经验有三条：

　　一、疑难案件、困难案件、头绪多的案件，辩护工作要“慢”字打头，不要急于下结论，要先下功夫。本案中，有哪些具有执法性质的行为，对应的执法依据是什么，标准是什么，要逐项梳理。梳理到一定程度，自然能打开思路和局面。

　　二、要注重对事实过程的分析和理解，一个完整的犯罪事实，包括了常规的“七何”要素，更深一层，还包括了犯罪和行为发生的机制性要素，例如在本案中，被告人实施了咬人的攻击性行为，表面上看起来，性质是比较恶劣的。但是从行为发生机制的角度来说，一个人为什么会咬别人呢？“咬”这种行为，往往发生在强弱对比明显的情形下，发生在弱的一方身上，具有抵御、自卫、反抗的性质。明白了这一点，就等于找到了一把钥匙。

　　三、律师的辩护，本质上是引领和助力对案件深化认识的过程，而不是法律的搬运工。法律规定的层面，显然为审控辩三方所共知，而现实是：法律的规定，以及大多数人学习法律，都更多的是司法视角，而不是辩护视角。所以律师的辩护，不是仅仅学习法律和应用一些法律规定，就足够的，而是要有意识的切换并站在辩护视角，深入事实，剥析事实。在分析层面上，要力争深入几层。比如，同样面对案件事实，辩护人较其他司法人员，应当至少进一步深入到本案的因果关系层面，有条件的案件，在研究层面上，还应当进一步深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