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XX民间借贷纠纷二审民事判决书

    山东省青岛市中级人民法院

    民事判决书

    （2020）鲁02民终2177号

    上诉人（原审被告）：孙XX，男，1981年6月25日出生，汉族，住青岛市黄岛区。

    委托诉讼代理人：朱XX、徐靖松，山东XX律师。

    被上诉人（原审原告）：李XX，男，1953年4月23日出生，汉族，住青岛市黄岛区。

    委托诉讼代理人：高XX，青岛西海岸衡正法律服务所法律工作者。

    原审被告：XXX，女，1972年4月26日出生，汉族，住青岛市黄岛区。

    委托诉讼代理人：徐XX、赵XX（实习），山东XX律师。

    上诉人孙XX因与被上诉人李XX、原审被告XXX民间借贷纠纷一案，不服山东省青岛市黄岛区人民法院（2019）鲁0211民初12841号民事判决，向本院提起上诉。本院立案后，依法组成合议庭公开开庭进行了审理。本案现已审理终结。

    孙XX上诉请求：撤销一审判决，改判驳回李XX的诉讼请求或发回重审；一、二审诉讼费由李XX承担。事实和理由：一审判决认定事实错误，证据不足。1、本案纠纷系李XX通过XXX向案外人XXXX公司投资100万元申请回款无果而引发。XXX为完成李XX的投资理财，要求孙XX妻子李XX（XXX的下属）提供担保，因此孙XX在房产部门签订本案《抵押借款合同》为李XX提供抵押担保。当日，李XX与XXX在银行现场办理转账，付至XXX账户，XXX为其出具证明，收到该款项。孙XX并未收到李XX任何款项，合同未生效及实际履行。2、本案事实是属于委托理财关系。李XX不认识孙XX和李XX，其向孙XX出借100万元不符合常理。3、XXX向李XX出具收款证明，并非代上诉人收取。4、李XX经手转给李XX的三笔各1万元款项系投资理财回款。孙XX不知情，一审认定利息错误。XXX系李XX的领导，李XX根据其指示转给李XX，并在2019年3月1日的转账中备注为理财回款。5、一审认定转款用途为“买房”错误。6、一审对申请书未予认定错误，李XX在申请书上签名捺印并注明身份证号码，其目的是通过XXX进行理财。7、一审判决以李XX及XXX向李XX，证明孙XX同意李XX将款项付至XXX，认定向孙XX支付的借款错误。李XX、XXX履行独立民事主体，其意思表示不能视为孙XX的意思表示。二、原审判决适用法律错误。事实上本案是投资理财关系，不适用借贷的法律。请求二审查明事实，支持上诉人的请求。

    李XX答辩称，一审判决正确。

    XXX陈述意见，一审判决正确。

    李XX向一审法院提出诉讼请求：1.孙XX、XXX支付李XX借款本金100万元、利息14万元（计算至2019年7月26日）、违约金151500元；2.孙XX、XXX支付李XX律师代理费6万元；3.李XX对孙XX黄岛区开拓路18号内3号楼1单元301房屋享有优先受偿权；4.本案诉讼费用由孙XX、XXX承担。事实和理由：李XX与孙XX于2017年9月27日签订借款合同，约定孙XX向李XX借款100万元，期限自2017年9月28日至2018年9月27日，用途买房。合同还约定了其他内容。合同签订后，李XX经孙XX同意将借款100万元转到XXX名下。借款到期后，孙XX仅偿还利息8万元。孙XX逾期还款已构成违约，XXX出借账户应承担连带责任。

    孙XX在一审中辩称，1、借款合同未成立。自然人之间的借款合同系实践合同，孙XX未收取李XX出借款项，借款合同未成立。2、不存在指示付款。孙XX未指示李XX付款至XXX名下，李XX也未就付款事宜征求过孙XX的意见。3、抵押合同（条款）未成立。借款合同为主合同，抵押合同为从合同。借款合同未成立，抵押合同（条款）亦未成立。4、抵押登记无效。抵押合同（条款）未成立，抵押登记无效，不存在优先受偿权。5、合同条款未发生法律效力，不具有约束力。6、8万元理财款系XX卓越返还，李XX未向孙XX追要借款。

    XXX在一审中辩称，XXX与李XX不存在借款合同关系，应驳回李XX对XXX的起诉。

    一审法院认定事实如下：

    李XX与孙XX于2017年9月27日签订了抵押借款合同一份，约定李XX借给孙XX100万元，借款期限自2017年9月28日至2018年9月27日，年利率12%，利息按年偿还。孙XX以其所有的青岛市开XX抵押给李XX，抵押担保范围为贷款本金、利息、逾期利息、违约金及实现债权的所有费用。如孙XX不能按时归还借款本金，自逾期之日起每天按贷款本金总额的5%违约金。因订立和执行本合同以及为实现债权所可能产生的抵押物的估价费、鉴定费、过户费、执行费、李XX的律师费、拍卖费等费用均由孙XX承担。合同自缔约人签定、经青岛市房地产管理部门办理抵押登记后生效。合同还约定了其他内容。

    2017年9月27日，李XX之妻石XX存入XXX账户100万元，用途买房。

    XXX给李XX出具了证明一份，载明：特此证明XXX于9月27日银行转账收到由孙XX房产抵押给李XX而取得的100万元整。银行转账凭证已被李XX收取。

    2017年9月29日的鲁2017青岛市黄岛区不动产证明第XXX号不动产登记证明载明：开发区开拓路x号x栋x单元x抵押权人李XX、义务人孙XX，债权金额100万元。

    李XX向法庭提交了转账明细四份以证明被告偿还了利息8万元。经审查，转账明细四份载明XXX于2018年12月28日向李XX转账5万元，李XX分别于2019年2月3日、2019年3月1日、2019年3月27日向李XX各转账1万元。孙XX质证后表示其妻李XX分别于2019年2月3日、2019年3月1日、2019年3月27日各转给李XX的1万元系XX卓越向李XX返还的理财款，并不是合同约定的利息，李XX及XXX均是XX卓越的员工。XXX质证后表示该四笔款项是XX卓越的返款，不是利息。

    孙XX为证明李XX主张的100万元系李XX的投资理财款，孙XX向法庭提交了如下证据：1、李XX的劳动合同书一份、借记卡历史明细清单14页，证明李XX是北京XX卓越的员工，李XX的工资数额与劳动合同书一致。2、XX银行个人账户对账单两页、XX银行个人明细一页，证明8万元中的3万元是XXX转给李XX后，李XX又转给了李XX。3、照片4张，证明李XX是XXXX公司的VIP客户，李XX和XXX是XX卓越的员工。4、北京XX卓越信息咨询有限公司工商登记信息一份，证明XXXX管理北京有限公司系北京XX卓越信息咨询有限公司股东。李XX质证后表示对劳动合同书不认可，借记卡历史明细清单载明发工资的单位是天*金，与劳动合同书的单位不一致，对XX银行个人账户对账单两页、XX银行个人明细一页无异议，但8万元是支付的利息。照片不能证明李XX是VIP客户，只是XXX让李XX出去玩了一次，工商登记材料与本案无关。

    XXX为证明李XX主张的100万元系李XX的投资理财款，向法庭提交了如下证据：1、信用咨询与管理服务合同一份，证明2017年9月27日，以XXX的名义与XXXX公司签订了信用咨询与管理服务合同，理财金额100万元，期限自2017年9月28日至2018年9月27日。2、申请书一份，证明李XX是XXXX公司的投资客户，涉案的100万元是李XX在XXXX公司的理财款，还款责任人为XXXX公司。3、企业信用信息公示报告一份，以证明XXXX公司对李XX承担还款责任，应追加该公司为被告。4、个人账户交易明细清单、个人账户对账单各1页，以证明2017年9月27日，李XX将理财款汇入XXX银行账户，XXX于同日将该款付至XXXX公司，2018年12月27日、2019年2月3日、2019年2月27日、2019年3月27日，XXXX公司分四次支付理财款项，XXX均全额支付给李XX。XXX对李XX的理财款无任何获利。5、劳动合同书一份，以证明XXX是XXXX公司的员工。李XX质证后表示对信用咨询与管理服务合同不清楚，即使属实也是XXX签的，不是李XX签的。申请书的签名是李XX签的，但李XX签名时是一张白纸，内容是被告后续填的。对企业信用信息无异议，对证明对象有异议，李XX与XX卓越无关。对个人账户交易明细清单、个人账户对账单无异议，对证明对象有异议，李XX与XX卓越无关。对劳务合同书不清楚，不认可真实性。

    关于李XX主张的律师代理费，李XX主张系支付现金，未提交付款证据，提交的发票系*研发和技术服务*代理费发票。

    一审法院认为，本案争议焦点是本案讼争的100万元是借款还是投资理财款。李XX与孙XX签订的抵押借款合同是双方当事人的真实意思表示，载明了借款金额，依法成立。抵押借款合同的签订时间为2017年9月27日，李XX之妻石XX将100万元于2017年9月27日付至XXX的账户，XXX出具的证明载明9月27日银行转账收到由孙XX房产抵押给李XX而取得的100万元整，可以认定XXX收到的100万元是抵押借款合同约定的100万元。孙XX认可其妻李XX分别于2019年2月3日、2019年3月1日、2019年3月27日各向李XX转账1万元，因2017年9月27日的转款凭证载明的用途是买房，孙XX、XXX主张李XX的转款是投资理财款，一审法院不予采信。孙XX提交的照片四张是合影，不能证明李XX是XX卓越的员工。XXX提交的申请书因内容并非李XX所写，亦未载明落款时间，与日常生活经验不符，且孙XX、XXX不能证明李XX投资理财，该份申请书不能证明本案讼争的100万元是投资理财款。一审法院认定李XX向李XX转款3万元、XXX向李XX转款5万元均系利息。孙XX、XXX提交的其他证据与本案讼争的100万元系投资理财款无关联性，不能证明本案讼争的100万元系投资理财款。李XX及XXX向李XX支付利息可以证明孙XX同意李XX将100万元付至XXX。李XX实际支付孙XX款项，李XX及孙XX应按约履行该合同。涉案房屋已办理了抵押权登记，李XX对涉案房屋享有抵押权。借款到期后，孙XX未付清借款本息，应承担清偿责任并按约承担违约责任。李XX要求孙XX支付借款本金100万元，应予支持。对于李XX主张的利息，借款期限内按年利率12%计算共计12万元。自2018年9月27至2019年7月26日的利息，李XX主张按年利率12%计算共计10万元，应予支持。孙XX已偿还利息8万元，孙XX尚应支付李XX利息14万元。对于李XX主张的自2018年9月27日至2019年7月26日的违约金151500元，因李XX已按年利率12%计算了逾期利息，违约金可为10万元。对李XX过高要求部分，不予准许。李XX对开发区开拓路18号3栋1单元301享有抵押权，对该房屋折价或拍卖、变卖所得价款享有优先受偿权。李XX将款项付至XXX账户，XXX未出借账户由孙XX使用。XXX在本案中不承担责任。对于李XX主张的律师代理费，因李XX未提交律师代理费发票，亦未提交支付律师代理费的付款证据，一审法院不予支持。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》第二百一十条，《中华人民共和国物权法》第一百九十五条，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》第六十四条第一款之规定，判决：一、孙XX于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给付李XX借款本金100万及截止2019年7月26日的借款利息14万元、违约金10万元；二、若孙XX未履行第一项确定的给付债务，李XX有权就2017年9月29日鲁2017青岛市黄岛区不动产证明第XXX号不动产登记证明载明的开发区开拓路18号3栋1单元301折价或拍卖、变卖所得价款优先受偿；三、驳回李XX其他诉讼请求。如果未按判决指定的期间履行给付金钱义务，应当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》第二百五十三条之规定，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。案件受理费16964元，减半收取8482元，由孙XX负担。

    二审中，上诉人孙XX提供录音证据，自2019年1月至3月期间，李XX、孙XX、李XX、XXX等相关人员六次谈话录音。证明：涉案的款项借款人是XXX而非孙XX。XXX质证意见：对于第一段的真实性无法确认，XXX不在现场。在第二段录音中第21分钟，李XX明确说：叔叔我愿意把房子解押了，来偿还这笔债……。但上诉人提供的文字稿不完整没有该段内容。第二至五段录音不能证明XXX是借款人。李XX一开始就是为理财而来，李XX对款项用于XX卓越是明知的，其与XXX不存在借贷关系，其向XXX催款是因为款项打入了XXX的银行账户，用XXX的名义投资。用孙XX名下的房产抵押是孙XX与李XX反复商量一致同意的，抵押借款合同是孙XX本人与李XX进行办理，相关文件也是孙XX本人签署。李XX在本院指定的期限内未提供质证意见。本院认为该录音证据形成于《抵押借款合同》约定的借款到期后，相关当事人的谈话内容，不足以推翻《抵押借款合同》所约定的内容，因此本院不予采纳。

    孙XX陈述：孙XX的爱人李XX是XXX的外甥女，XXX是XX理财的工作人员，XXX把李XX介绍到XX任职，李XX与XXX可能是通过其大学老师介绍认识，李XX通过XXX购买理财产品，为了稳住客户，XXX要求李XX以房产提供抵押，李XX回家与孙XX商量后，两人同意以房产抵押担保。孙XX与李XX在办理抵押前从未见过面，李XX没有从XXX的手中接管李XX的借款业务，根据李XX调取的公司档案显示，XXX收到李XX的100万元后直接打给了XX卓越，以XXX个人的名义进行的理财。协议是李XX签字，在一审中XXX表示该协议书与本案争议事项无关。上诉人对于XXX讲述的全部不认可。

    XXX陈述：XXX是XX卓越的领导，李XX是XX卓越的员工，是XXX联系的李XX的业务，后来因无法落实抵押物，李XX将李XX的业务揽去，因为XXX的级别高回报率可以达到15%，李XX与XXX签了协议书，李XX以XXX的名义将李XX的款项投到XX卓越，收益是李XX和李XX享有，XXX在过程中未获得任何收益。XXX向李XX出具的收款证明中孙XX的签字是李XX写的。

    二审查明，2017年9月26日，李XX与XXX签订《协议书》，约定经协议李XX将人民币100万元整转入XXX平XX银行账户，用XXX身份证与XX卓越签订投资理财合同。李XX独自占有100万元的本金和收益等内容。

    本院查明的其他事实与一审一致。

    本院认为，本案争议焦点为：孙XX与李XX签订的《抵押借款合同》是否生效。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》第二百一十条规定：自然人之间的借款合同，自贷款人提供借款时生效。本案中，李XX与孙XX签订《抵押借款合同》的事实双方当事人无争议。孙XX主张，李XX未交付借款，借款合同未生效。通过一、二审查明的事实来看，李XX之妻石XX将借款合同约定的款项于合同签订的当日2017年9月27日付至XXX的账户，XXX向李XX出具证明，凭证已被孙XX收取。2017年9月26日孙XX的配偶李XX与XXX签订协议，协议的内容系李XX以XXX的名义在XXXX100万元。孙XX与李XX协商同意以孙XX名下的房产为借款提供抵押担保。基于上述事实，可以认定孙XX对所借款项交付给XXX是明知的，应当视为孙XX收到了李XX的借款，双方签订的《抵押借款合同》已生效。因此，孙XX提出未收到借款的上诉理由与事实不符，本院不予采纳。

    综上，上诉人孙XX的上诉请求不能成立，应予驳回。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》第一百七十条第一款第一项之规定，判决如下：

    驳回上诉，维持原判。

    二审案件受理费15960元，由上诉人孙XX负担。

   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。

    审判长　　陈XX

    审判员　　刘XX

    审判员　　林XX

    二〇二〇年五月八日

    书记员　　方XX

    韩X